夢與夢之間

「小珊妮?這個禮物給妳。」一名年青的修女正笑嬉嬉的看著自己。

「給我的?」珊妮雙眼張的大大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修女手上捧著一個可愛的洋娃娃,露出高興的臉龐。

年青修女笑著點了點頭又將洋娃娃往珊妮的眼前一推,珊妮還是不敢收下,眼睛往身邊的院長修女斜斜的看了一眼,見到院長同樣是微笑點頭她才開心的收下她這輩子第一個洋娃娃。

珊妮很喜愛這個娃娃,原因是這個娃娃跟自己一樣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頭閃亮的金髮,雖然比不上市面上昂貴的芭比娃娃,但對她這樣一個孤兒來說已經是天大的禮物了。

「那個娃娃也叫小珊妮哦。」年青新來的修女輕輕的摸著珊妮的一頭金髮。

「蒙妮卡,謝謝妳,這些孩子都愛死這些娃娃了,要不是你我們這小小的孤兒院怎有能力幫她們每個人都買一個這麼漂亮的洋娃娃。」院長看著庭院五個正開心互相炫耀著自己手上的洋娃娃。

「我不喜歡我這個洋娃娃右腿的這一塊鐵片。」其中一名女孩對著自己的洋娃娃跟玩伴抱怨著。

「沙拉,你的娃娃是我們之中最漂亮的哦,就跟你是我們之中長的最美的一個一樣哦。」珊妮安慰著孤兒院她最要好的一個朋友。

「是真的嗎?」一見其他的女孩也紛紛點了頭,她才開心的將洋娃娃緊緊的抱在胸前。

「不對!」女孩們同時望向草人後面那個孤兒院中唯一的男孩。

「我們孤兒院,最漂亮長的最好看的是~~~」男孩半個身體仍習慣性的躲在稻草人身後,然後用右手指著大眼金髮女孩。

「我們當然知道珊妮是我們孤兒院最漂亮的,而且心地最好,我們都最喜歡她了。」沙拉高興的抱著珊妮同時撒嬌般抬頭看著珊妮。

「我知道了,山姆喜歡珊妮對不對,哈哈哈。」珊妮臉紅的看了一下男孩,男孩更是害怕的完全躲在稻草人身後,再也不敢露出臉。

「不要搶我的娃娃。」躲在稻草人身後的男孩大叫著。

「修修修,男生愛玩洋娃娃。」張開正在換牙而缺了門牙的女孩,突然從山姆身後搶走他手上的洋娃娃,並在庭院奔跑著,手上不時將原本屬於山姆的男洋娃娃高高的舉起。

「還給我,還給我,那是姐姐親手做送給我的。」男孩依然躲在稻草人身後用小到可能只有自己才聽的到的聲音叫著。

「琪琪,把娃娃還給他,不要欺侮山姆。」看見珊妮為自己主持正義,小男孩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他甚至希望琪琪永遠不要將那個娃娃還給她。

「好呀,我可以還給他,但我要把這娃娃頭上的面具拿下來,我想看看它長的怎樣?」琪琪說完就想將男娃娃頭上的面具給扯下來。

「不准胡鬧,馬上將洋娃娃還給山姆。」院長大聲的斥責著琪琪,珊妮關心的望向草人後的山姆,他正用雙手緊緊的抓著頭上那個奇怪的面具。

「這些洋娃娃是蒙妮卡親手做給大家的每個人都有一個,我希望你們好好的珍惜,不要吵架哦。」院長將琪琪手上扯到一半面具的男娃娃取了過來,慢慢走向稻草人「晚上我們要幫蒙妮卡辦歡迎會,大家洗洗手準備吃飯了。」男孩用顫抖的雙手接過那個和他一樣有著奇怪面具的男娃娃。

「那你的娃娃呢?」一名長相奇異的婦女正替躺在長椅上接受治療的女病患按摩著緊蹦肩膀。

「對呀?我的娃娃呢?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這個可愛的洋娃娃沒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就從我的床頭上不見了,然後再也沒有見過,直到三個月前在那個山洞後才又見到。」躺在深黑色看起來極為舒服的長椅上的女士閉著眼睛回憶著。

「那個洋娃娃是如何會缺了眼睛?」像似心理醫生的女士雙手沾了沾椅子旁一瓶綠色膏狀物,然後輕輕的在病人的太陽穴按摩著。

「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我不知道~~~~誰把我的眼睛挖走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把我的眼睛還給我。」長椅上的病人突然雙手掩著臉痛哭了起來。

「我數到三妳將從夢中醒來,一、二、三。」女醫生在病人的眼前彈了彈右手指「達」的一聲,長椅上的病人慢慢的張開了眼睛,病人一旁一名穿著簡單休閒裝卻掩蓋不了紳士氣息的男子拿著一條毛巾溫柔的幫著太太擦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謝謝你,杜蘭醫生。」一直站在門邊看著這場深度催眠穿著一身中性套裝五十來歲的女士伸出她的右手。

「別客氣,羅潔警官,希望能幫的上忙。」女醫生脫掉手上輕薄透明手套,和羅潔輕握著手。

「這樣的深度催眠,太傷身子了,以後最好別再進行了。」不斷用手上毛巾幫躺在長椅上的太太擦去冷汗,一邊心疼的抱怨著。

「不,沒關係,只要可以得到一點點有關傑克的消息,我都願意試試。」長椅上的珊妮慢慢的張開眼睛。

「可是!妳看妳每次深度催眠就會像生了一場重病一樣,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洛爾將珊妮扶了起身。

「怎樣?我剛剛夢中說的可對案情有所幫助?」珊妮一臉緊張的看著羅潔。

「的確有相當程度的幫忙,最少證實了山姆的確是她的弟弟,而她也的確是在妳離開孤兒院的前幾天進入孤兒院服務。」羅潔警長拿著筆記本,不斷的在上面寫著。

「那何時可以找到傑克?」珊妮病容般的臉頰突然生起一絲生氣。

「這恐怕得再調查一下,蒙妮卡雖然死了,我們正在調查蒙妮卡的住所,如果可以找到她的住所,也許會有傑克的線索。」羅潔收起筆記本,不敢面對珊妮回答著。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希望妳能幫我什麼忙,幾個月過去了你的回答都是也許、應該、可能,能不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我的傑克何時可以回到我的身邊。」珊妮咆哮著。

「珊妮不要這樣,羅潔為了傑克的事這幾個月來也很辛苦了。」洛爾打著圓場。

「辛苦?但一無所獲的確是事實,不要說傑克,25年了我那些可憐的玩伴她們在那?」珊妮的話像一根根細長的針直剌著羅潔的心藏。

「我!!!!!!!!!!!!!」羅潔張大她的雙眼想要有所反駁,但她一想到珊妮失兒之痛她就無法開口無法反駁,就連一句話也沒辦法。特別是在這幾個月來珊妮洛爾夫婦凡事配合下但仍毫無進展之下。

「那,下星期的治療繼續嗎?」醫生起身拿著手上的病歷表等著珊妮的回答。

「醫生,你上次提到的那個朋友真的可以幫忙我找到傑克嗎?」珊妮緊握著醫生的雙手,以致將他手上的病歷表都掉到地上。

「你指的是我說的那個靈媒?」

「我不贊成,那個方式太不科學了」羅潔搶在珊妮前先給了答案。

「現在已經證明你的科學辦案一點用也沒有,最少這25年來一點用也沒有。」珊妮一臉早已對羅潔死心的臉。

「親愛的,這樣太傷人了,我也不是很相信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情。」洛爾附和著羅潔,但他可能低估了珊妮心中思念兒子的傷痛力量。

「我沒辦法向你保證,可以得到任何有關傑克的消息,我只是指供一個方法,也許站在我也是醫生的立場,不該對你提出這個意見,畢竟這種事~」杜蘭醫生彎了身子將散落一地的病歷一張張的撿了起來。

「只要有機會找到傑克,什麼方法我都肯試,請你一定要幫我。」珊妮眼角帶著淚光。

「這是我朋友的名片,希望她們幫的上一點點忙。」杜蘭從抽屜找出一張名片遞給珊妮。

★★★

「一、二、三、木頭人~~~~~~~~~~」女孩依舊聞著她身前的榕樹發出淡淡的樹香精香味。

「一、二、三、木頭人~~~~~~~~~~」女孩的耳邊依然傳來其他女孩開心的笑聲。

「一、二、三、木頭人~~~~~~~~~~~」女孩的肩上一如往常被輕拍了一下。

「一、二、三、木頭人~~~~~~~~~~~」女孩還沒回頭就打算好了如何去追上散開了的朋友。

但當女孩回頭望向她平常看去的方向,卻一個女孩身影也看不到,不管女孩怎樣的找尋,那些她最要好的女玩伴卻連一個也找不到,就連裝了矯正器跑不快的小女孩沙拉,也不在她的視線裡,有的只是她耳邊不斷傳來的風嘯聲和院子裡老舊鞦韆不斷傳來的「吱吱」聲。

女孩回頭看向身後的稻草人,她從沒有像今天那樣的希望奇怪男孩在那裡看著她,但當她回過頭卻失望了,這次連一直在稻草人身後看著自己的男孩都不見了。

女孩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稻草人,她從來沒有仔細研究那個草人是誰架的,又為什麼要讓他有一張看起來受盡欺侮又滿臉血痕的臉,此刻在這個靜的出奇的院子裡,女孩找不到任何一個玩伴,甚至連平時早該叫大家洗手吃飯的院長也沒有出現在那會傳來陣陣濃湯和麵包香味的窗前。

女孩的身邊只剩這個稻草人,她輕輕的摸著支撐稻草人身體冰冷的鐵棒,突然覺得手心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擊,嚇的女孩急忙把手縮了回來,當她直覺自然反應的抬頭看向稻草人,稻草人的臉正被從烏雲露出頭的太陽籠罩著。

小女孩瞇著右眼試圖看清稻草人的神情,因為就在她剛抬頭的一剎那,似乎看見了稻草人對她使了個眼神,女孩被刺眼的太陽直射著,她揉了揉眼睛重新張開雙眼,突然驚覺稻草人那張可怕佈又滿血痕的臉正緊緊的貼在面前。

小女孩想叫出聲,可是再怎樣扯破嗓子也只能聽到耳邊「吱吱吱」從鞦韆傳來;那個令她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女孩一如受到驚嚇後的反應再度閉上了雙眼,這回她害怕的不敢再張開眼睛,只能蹲縮在地上等待有人來救她逃離稻草人和這個可怕的院子,就算是那個奇怪面具男孩她都會覺得很親切。

女孩忘了她在縮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她覺得被陰涼的陣風吹得直發抖,才慢慢的張開一點眼隙,偷偷的看著眼前,她發現那可怕的稻草人也已不見蹤影,女孩才敢將雙眼完全張了開來。

稻草人跑去那了?院長呢?那個新來的修女?面具男孩?她的好朋友?怎都不見了?女孩再次試圖喊出聲音,什麼聲音都好,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那個令她百般不舒服的「吱吱」聲。

「乒噹~」一陣玻璃的破裂聲傳入女孩的耳朵,這刺耳的碎裂聲,此刻聽來都那麼的動人對女孩來說。女孩立刻看向聲音的來源,是那個儲藏室傳來的,那個從她有記憶來就堆滿了亂七八糟雜物的小屋,女孩從沒有進過那個小屋,只有在每個月打掃環境時,在擦著那積滿灰塵的花玻璃時接近過那個小屋,她也曾和玩伴試圖看清裡面的一切,但總是徒勞無功,而那個小屋也總是用一個銀製大鎖深鎖著。

當女孩慢慢的靠近那間儲藏室時,她已看到那扇被打破了的窗子,但遠遠的只能看見屋內,不停的有人影閃動,小女孩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她的耳邊傳來的卻不再是那討人厭的聲音,而換成了她自已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就在女孩慢慢接近儲藏室前的木製走廊時,她赫然發現那個經年上著鎖的門把已被橇了開來,女孩慢慢的走向門邊,她已可以聽到屋內傳來幾個女孩的輕笑聲,女孩試圖叫喚著她們,但屋內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當女孩來到門邊正想打開門時,突然聽到那扇已破了玻璃的窗子裡傳來男孩哭泣的聲音,女孩好奇的往窗邊橫移了幾步,就在她想看清窗內身影的同時,一個她熟悉的身影從窗下竄了出來;是那個面具男孩,女孩直覺這樣告訴她,可是~~~~可是他的臉~~~他的臉和剛剛那個~~~那個稻草人的臉~~~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那個臉正在哭泣,女孩分不清那是男孩的臉還是稻草人的臉,那個哭聲是稻草人發出來的還是男孩,但不管如何窗內的一雙手正慢慢的伸了出來,同時帶著「不要~~~~救我~~~~~~~~」微弱的聲響,和一張可怕又充滿無助的表情,當然還有女孩驚嚇的瞳孔。

 一二三木頭人⑨夢與夢之間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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