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木頭人(6) 儲藏室

「科科科科~~~~~~~~~」女孩閉上眼睛不敢面對正用力扯著面具的男孩,但男孩的笑聲卻聲聲的鑽入耳際。

女孩雙手緊緊的貼著雙眼,她潛意識明白這是一場惡夢,她祈禱著可以很快的醒過來。但事於願違她不但沒有醒過來,反而感到雙手慢慢的變成透明狀,更可怕的是連她的眼皮也慢慢的化為一張透明的布幕。

男孩的手還在扯著面具,扯著那已被撕成一塊又一塊的面具,頓時男孩的臉龐慢慢的清淅並接近她漸漸張大的瞳孔。

那是張下巴尖尖、雙頰凹陷,看來像是女人的臉形。那臉上充滿了皺紋、鼻子微塌,看來不像小孩反倒像是年紀不小的老年人,雙眼帶著深厚的眼袋,滿頭的蒼髮,整張臉盡是滄桑但卻意外的一點也不可怕。

這張臉她見過,是那個令她厭惡的女義工,帶著傑克的祕密要來趕她們搬走的女巫婆~~可是她在這做什麼?難倒是要對傑克不利?

「咚咚~~咚咚~~~」女孩腦中開始傳來硬物敲打木板的聲音。

「咚咚咚~~~~~~~~~~」不要吵~女孩內心狂喊著,但是這聲音卻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清楚,直到驚醒了女孩~~~~。

「 不要敲了~~~~~。」珊妮從惡夢中醒了過來,坐在床頭深呼吸大口喘著氣。她搬來這一個星期了,可是每天都睡的不安穩。

那個男孩、那張面具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夢中。珊妮會選擇搬來這有一半固然是為了一圓兒時的夢想,另一半卻也是為替傑克找到同年的朋友,珊妮認真的希望他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快樂的童年,當然這不包括夢中那個找已被他遺忘的男孩和面具。

「咚咚咚~~~~~~~~~~~」「咚~咚~~」她不是醒來了嗎?怎這敲打聲還在耳邊不斷的響著,珊妮用雙手掌在耳際輕拍著,彷彿在確認五官是不是真的從夢中回來了。

「達達達~~」漆黑房內外的走道傳來鞋子輕踩過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珊妮透過門下的縫,可以看到走廊微弱的黃色燈光映著,而隨著「達達」的聲音越來越近,那細小的門縫開始出現一點點原本不屬於走道的黑影。珊妮睜大雙眼看著房門和地板之間扁細的光條,一個像是人頭的黑影團,出現在門下,隱約看的出那是一個滿頭捲髮留下的影子。

珊妮想叫出聲,卻發現候嚨早已乾到叫不出任何的聲音。

「咳咳咳~~~」拼命的想叫出聲換來的卻是一陣狂咳。

「喀喀喀~~」門上的銅製把手輕輕的搖顫著,珊妮緊緊的捉著床上的被單,慢慢的拉向自已的臉部。

「卡啦~~~~~」

「啊~~~~~~~~~~~~~~~~~」珊妮用白色床單緊緊將頭包了起來,身體緊縮綣在床上、不停的發著抖。但顯然那道可怕的黑影不打算放過珊妮,她開始覺得纏在身上的床單被拉扯著,並且拉扯的力量越來越大,珊妮奮力的抵抗著。

「親愛的你又作惡夢了嗎?」珊妮耳邊響起破除魔咒的咒語,她確信這次她應該終於醒過來了。

「親愛的,可以把床單分一點給你可憐的老公嗎?」洛爾企圖用詼階的言語為太太消除那驚恐和驚張感。

「我~~~~剛剛是你開的門?」珊妮從床單邊慢慢露出雙眼直盯盯的望著床邊那張可以令她冷靜的溫暖笑容。

「是呀!剛剛我睡到一半突然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聲響,我便下了床到庭院去看了一下。

「咚咚咚?你也聽見了,那我就不是在作惡夢了?」珊妮剛才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立刻緊蹦了起來。

「惡夢?妳是不是白天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期待已久的宴會夠你忙的,你可要幫傑克好好的挑選他未來的玩伴。」洛爾將珊妮身上的床單拉走一大片,躺了下來。

「來~~」洛爾打開他的右手,珊妮順從先生的好意,將臉靠在洛爾厚實的胸膛,她輕輕的閉了上雙眼。珊妮臉上傳來先生胸膛的微溫,這讓珊妮緊張的情緒鎮定了不少,慢慢的珊妮又進入了夢中,而那個夢卻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討厭的聲音又再度侵蝕著內心深層的恐懼,珊妮將雙眼閉的更緊,但聲音卻更是無情的傳入耳中,她不安似的翻了翻身,聲音卻從左耳也跟著翻到了右耳。珊妮雙手緊緊的將耳背用力的壓在耳洞上,但這煩人的敲打聲就像住在他的腦中一般,無論她怎樣的抵抗,聲音就是不肯放過她。

珊妮用力的起了身,將身上的床單扯了開來,穿上地上的拖鞋,用力的拉開房門。

「親愛的你怎麼了?」洛爾睜著睡眼問著。

「有人在敲我們庭院儲藏室的門。」珊妮拿起掛在門邊的手電筒,將門用力的關了起來「碰」。

珊妮不清楚她為什麼確定那個聲音來自儲藏室,但她就是知道那個討人厭的聲音一定來自那個漆黑又陰冷的儲藏室。珊妮走下到了大庭,心中突然問著自己,童年時那個儲藏室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怎麼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那個儲藏室存在,她又為什麼現在會如此肯定那聲音來自儲藏室?

珊妮將手上的電筒不斷照向庭院中間那座儲藏室;儲藏室那灰塵積厚的看不見裡面的老舊玻瑙窗上,這間儲藏室從她們回來的第一天就決定非要拆除不可,無奈時間緊迫,這小鎮上可雇用的工人和整修材料都十分的匱乏,這間陰森的儲藏室就這樣一直安靜的保持原狀躺在庭院上。

珊妮腦中的「咚咚」聲依然響著,只是她慢慢發覺這聲音似乎來自大腦的內部。就在她伸手可以碰到儲藏室門把時,她開始這樣覺得。珊妮回過頭看著高大老舊的孤兒院,並用手上的手電筒不經意的隨便照著。

玫瑰園、大榕樹、鞦韆、還有那根早前掛在稻草人上的鐵竿還是直挺挺的插在窗邊不遠的地方,珊妮似乎還可以看到鐵竿上的銹慢慢的剝落著。

「咚~」「碰」珊妮的身後傳來兩聲細小的聲音,她猛然的傳身看向儲藏室的窗戶。

珊妮確信這兩聲極小的聲響並非來自她不安的腦中,而是清楚的聽到它們從屋內傳了出來,珊妮決心查明這小屋內到底藏著什麼兇猛的怪物或是魔鬼。

此時,不知那來的勇氣,讓她決定非在今晚把事情弄清楚不可,她不想每晚再跟惡夢糾纏下去,當珊妮快步的回到門邊、當她低頭看著門把,突然驚覺門把下原本掛著的銅製鎖已不見了,門鎖的鐵片也好像被敲了開來。

「裡面一定有人。」珊妮更加確定這一點,

「誰?誰在裡面?」珊妮大聲喊叫著,儲藏室用一片寂靜回應著珊妮,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右手慢慢的握向門把,銅製的門把透過手心傳來一陣冰冷,珊妮左手的手電筒搶先一步照在那個即將打開的門縫。

珊妮打算一口氣用力推開門,將手電筒的光線直射而入,讓裡面的人無所遁形,就像電影中的警匪片警察闖入門的過程那樣。

珊妮先在深夜冰涼的空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帶點寒氣的冷空氣進入鼻孔,讓珊妮覺得鼻子剌痛了一下,心底也起了一陣寒意,但她的右手已然轉動門把。

「碰~」門竟然從裡面突然的自已打了開來,並向著身子正要入內的珊妮撞了上來,她在毫無防備下額頭被門邊撞個正著。

「啊~~~~~」珊妮手上的手電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的脫了手,雙手緊貼著被門柱撞的微腫的額頭,身体子也隨勢退了好多步,但雙眼卻終沒有離開那扇該死的門。

珊妮先是四下找著掉落的手電筒,目光卻仍是不停的對著深黑的儲藏室看了進去,但裡面和先前一樣什麼也沒有,珊妮又向前走了兩步,繞過正面企圖從門的側邊往內看去,但除了一片漆黑她還是什麼也沒有看見。

當珊妮再度來到門邊之際,漆黑的屋內好像有一團更加深黑的黑影快速的對著自己衝了出來,珊妮還來不及看清那團黑影已然覺得有一股風吹了過來,直覺告訴珊妮要躲開,珊妮硬是拖著全然無知覺得雙腳往右邊移了一大步,同時感覺到那團黑影迅速的從她身邊擦了過去。

「碰~~~~」的一聲,她原本站立的地面凹了一個窟隆,珊妮直覺將視線往那團黑影看了過去,身體並往後疾退了開來。

「妳是誰?」珊妮大聲的驚叫著,但黑影好像不肯放過她,又朝著她揮著一條長狀的武器攻擊過來。珊妮慢慢熟悉眼前的暗度後,隱約看到那團黑影的五官,是一個年紀不小的女婦。

這個臉好熟悉」在珊妮又一次閃過黑影手上武器橫掃攻擊後。

「妳是蒙妮卡?」珊妮記起來了,她就是前天深夜來訪的那個女義工,但她這深夜偷偷的來這儲藏室是為了什麼?

「是誰?~~~~~~~~~~~~~」大門處傳來洛爾的叫聲,珊妮可以清楚的聽到,但就在他往大門洛爾的聲音處看過去不到兩秒的時間,再回過神,老婦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親愛的~~~~~~妳這麼晚了,一個人來這儲藏室做什麼?」洛爾奔到珊妮的身邊一臉疑惑的看著太太。

「有人闖進我們的家。」危機暫時解除,珊妮的額頭立刻無情再度傳來劇痛的感覺。

「是誰?我並沒有看到任何人?」洛爾又向四周掃視了一遍。

「難到我額頭上的傷是自已敲打的?」珊妮將洛爾的右手帶到自已已紅腫的額頭上。

「早先我也曾來這尋查了一次,但什麼也沒有看到,是誰打傷了妳?」洛爾激動的再次看向庭院,卻發現那扇已被打開一道縫的鐵門。

「是前天深夜來訪的那個女老太太。」

「那個叫蒙妮卡的女義工?」珊妮輕輕的對著丈夫點了點頭,右手仍不斷輕揉著額頭。

「但我昨天去問過鎮上的警察,他們告訴我這個小鎮上並沒有這樣的義工,正確來說應該連一個義工也沒有。」洛爾扶著太太慢慢的走回屋內。

★★★

「啾~~啾~~~」古堡的屋頂上幾隻起了大早的麻雀不停的叫著,好像企圖軀趕沉睡多年孤兒院內的一切,庭院上沒有女孩開心的喊著「一二三木頭人」的聲音,但前庭因風吹動的鞦韆仍輕輕的發出「吱吱」的聲響,好像訴說著孤兒院不曾改變的命運。

「這張照片上的女孩是妳嗎?」一名戴著眼鏡年約五十來歲的女警員拿著一張早已泛黃的照片問著珊妮。

珊妮將照片從女警的手上接了過來,並在對著女警員點了點頭,「那這些其他的小孩你都記得她們是誰嗎?」女警再度詢問著。

「那些女孩我都記得,都是和我同一時期在這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名字我卻不是記的很清楚。」珊妮看著女警將右手食指停在照片中站在她身後的那個背影上停了下來。

「那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孩,你對她有印象嗎?」

「這~有是有,但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我也記不清了。」珊妮不懂為什麼要騙這個女警。

「他叫山姆~。」珊妮點了點頭示意明白,然後他等著女警把這個男孩的故事告訴她,但女警卻轉了個話頭,又將手指轉向照片中男孩的右邊站著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孩。

「這個女士你認得嗎?」女警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珊妮。

「我記憶中這個孤兒院好像沒有這個女士的存在,但是這張臉我又好像見過。」珊妮輕輕的搖著頭。

「當年院中有幾個修女你可記得?」

「除了院長外,好像還另有一個修女,不過好像在我走了後不久就離職了,這點我並不是很確定。」珊妮用一種不肯定的眼神回望女警。

女警用右手推了推他的眼鏡,就像一般正常戴著眼鏡的人會做的動作一樣。「我可以冒味的請教一下,妳們夫妻回來這小鎮的目的是?」

「我昨天報警時已清楚的交代過了,我們是為了珊妮小時候的一個心願,想回饋這個曾經養大珊妮又讓她有一段快樂童年的孤兒院,我們打算在這申請撫養幾個孤兒,照顧他們就像當年修女院長照顧珊妮一樣,我們不是有將申請的表格送到警局了嗎?下午的宴會就是為了挑選願意讓我們照顧的孤兒們」洛爾代替身邊的老婆回答了這個問題。

「快樂的童年?我想也許你們並不清楚這孤兒院曾發生過什麼慘事。」

「慘事 ! ? 」珊妮洛爾相視苦笑後同時將眼神看向正低著頭的女警。

「如果我沒有調查錯誤,你是在25年前被領養後離開這小鎮,而且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上星期?對吧?珊妮小姐。」女警將頭抬了起來,並用哀傷的眼神看著珊妮。

「而這件慘事,推算起來應該發生在你離開後的半年,這孤兒院的四個女的無故失了蹤。」

「四個女的都失了蹤?」女警點了點頭。

「到現在還找不到?」珊妮看著桌上的那張合照,她的眼神掃過那個面具男孩。

「不對,應該不止四個,還有這個男孩呢?他也被領養走了?」珊妮看了看對面的女警,女警輕輕的將背靠在沙發上接著道:「不,你想有人會願意領養一個整天戴著奇怪面具的男孩子嗎?他死掉了,在妳離開的一個月後,他的屍體被發現在那個山洞。」女警用手指著窗外海灘那邊。

珊妮順著女警的手看向那個海灘盡頭,燈塔下的那個山洞。

「死了?為什麼會死在那?」珊妮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紅茶輕啜了一口。

「這些事沒人曉得,也沒有發現可能的兇手,他的屍體解剖後正確來說是被淹死的,沒有任何外傷,他活活的被淹死在那個山洞中,這點是唯一可以確定的。」女警看著慢慢走向窗邊的珊妮。

「對了!這照片上的修女正是這個男孩的姐姐,她叫蒙妮卡。」

「她就是蒙妮卡?????」珊妮嚇了一大跳,手上有著古典樣式的紅茶杯掉落在珊妮的腳邊,摔了個粉碎。

  一二三木頭人(6)儲藏室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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